萬婷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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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人生的疑問
對人生的疑問緬甸北部Lashio地區一間叫Seikta Thukha的寺院小學裡，有個名字叫Ma Saung Nam的小朋友，他在去年得到獎助學金後，寫了一封信給我們，信的內容是這樣的：…失去父母所以我的人生覺得孤單，我必須面對挑戰跟苦難。因為那永無止境的困苦，加上被我阿姨給遺棄了的感覺，讓我覺得日子更加難過。但因為有了愛與和平地球家給我精神上和金錢上的支柱，使我慢慢不再有那些想法。謝謝你…這樣老氣的口吻，出自一個國中一年級的孩子口中，三言兩語卻已道盡人生經歷的折磨，不禁讓人感到十分沉重。我所認識住在台北的國中一年級的小朋友，他們的人生從來沒有這樣過這樣的疑問吧？ 我最常聽到都市孩子們的疑問是FTP是什麼？如何上傳網頁？有沒有比GB還大的電腦容量單位？何謂電腦電視螢幕的「畫面更新頻率」？太空中的蟲洞和黑洞是否有關聯？如果將地球的地心引力改成一種自然推力，就是有關會阻礙機器的阻力都改成推力，速度會超過光速而時空旅行嗎？這些在才藝班長大的孩子，沒人需要懷疑下一餐從甚麼地方來，會不會被遺棄，或是有沒有可能繼續上學，因此他們的疑問可以有如天馬行空。原來，想像力也是一種奢侈品。同樣是國一的年紀，來自毛淡棉(Mawlamyine)鄉下的Than Aung Myint小朋友，他得到愛與和平地球家的獎助學金後，到寺院興辦的Dhama Thu Kha僧學校去唸書，寫了一封信給他在台灣的認養人：…我從小就失去父母親。我的家鄉是在Kawkarait的Phar Boat村。我們村子裡沒有學校，所以沒有機會上學。我的緬文程度不好，現在正在學習用緬文寫作。我要像所有幫助我們的恩人謝謝。我很想親自向心道法師禮敬。請告訴師父，這些幫助讓我們不用擔心學費的問題了，我要善用這些幫助，努力讀書，將來才能當醫生。…這樣的辛苦，雖然我沒親身經歷過，但是我覺得似乎也可以在他的字裡行間，感受到那種在汪洋大海中抓住浮木得救的感覺。成為醫生的志向，或許缺乏想像力，但卻有著沉甸甸的重量。我一邊想著，一邊聽到捷運列車上，兩個熱衷於線上遊戲的小學生對話，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外星人：『在鋼彈CE的設定中應該沒有米氏粒子這東東吧？ 那為何像 MS這種市何近距離接戰的兵器能大行其道？ 』『時空幻境裡流浪畫家和粉紅色的小貓會在哪些地方出現啊？ 』『流浪畫家？ 還不簡單! 在拿完除了最後一個之外的特技後，到之前拿特技的所以地方可以碰到她，但是要弗格不在隊上的情況才可以碰到她，和她講話之後晚上到跳舞會場前的畫面可以碰到一次，她會給你一個消除眼鏡，回頭再讓弗格加入，再到原地點就會碰到最後一次粉紅色的小貓，之後它會消失…』誰是佛格？什麼又是粉紅色的小貓？現實世界對他們來說，有什麼意義？ 要到甚麼時候，我們才會讓這些受到過度保護的城市孩子們，知道生命並不只是一場線上遊戲？是不是一定要有身處困苦的經驗，才會懂得珍惜？ Shwe Pyi Thar來的Soe Moe Naing，在給贊助人的信裡這麼說： 我的名字是 Soe Moe Naing，我不是緬族人，我是克欽族的人，現在是僧伽學校的住宿生，我的緬文說的不流利，姑姑把我從小帶大，姑姑對我恩重如山，她就像是我的母親一樣，因為我從小就失去雙親，她靠著賣雜貨維持我們的生計，我們的生活一直都很艱苦，微薄的收入實在無法供我上學，所以才被送到僧伽學校寄養，由法師們照顧我…獲得助學金實在出乎我的預料之外，因為如果是以我的學業成績來挑選，我一定不會入選的，我想是同情分數才讓我獲得這項助學金的，我的師父就是這麼說的。這筆金額對我來說真是不少。我實在很難想像要如何善用這筆錢，所以由我的師父幫我保管，我現在有印刷精美的書本、新的制服，以及從店理買來的一些必需品。我生命中的第三位家人就是心道法師，他這麼慈悲地關懷我們，我會永遠銘記在心，並且會好好用功讀書來報答他對我們的期望。我身邊的兩個小學生，隨著捷運快速地運行，熱衷的討論也繼續下去：『我的勇鬥8剛拿到船…可以到很多地方囉，但覺得錢錢有限，目前只有2萬多，想要一次跳多點等級，買好一點的東西，要去那兒買武器或練等級呢？』在台北孩子的心目中，線上遊戲裡用來買武器的錢，可能比現實世界中的錢更有價值，否則？什麼社會新聞中會聽到有不良少年為了線上寶物，不惜大動干戈？但是對這三百多個得到獎學金的緬甸小沙彌和貧窮的孩子來說，知道暑假過後新的學年開始，可以繳得起學費上學，卻是天上掉下來最珍貴的禮物。這份持續一整年的禮物，對認養人來說或許只是買一雙NIKE球鞋的錢，但是卻很可能因此解答了一個不幸孩子對生命的疑問。也或許我們可以藉這個機會，同時幫助一個在溫室裡長大的城市孩子，認識另一個際遇完全不同的生命，進而提出一個對生命的疑問。